耀世娱乐|寒冷的记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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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的正月十五快到了,冬天即将过去,可北京还是没有下雪的迹象,难道今年是个无雪的冬天吗?那茫茫白雪像厚厚的盔甲把大地万物掩埋的景象,只能出现在梦里吗?49年前那个奇冷的冬天,铺天盖地的大雪,把北大荒雕刻成雪的世界。雪成为冬天寒冷的帮凶,经常在梦里出现。对雪刻骨的铭记,却渐渐地变成了对雪的盼望和记忆。
1969年的冬天,天气异常的寒冷。这一年是个大涝年,洮儿河水破堤,下游的边昭公社遭受了严重的水灾,民房被淹,村子周边一片汪洋,上冻后变成了大冰场,寸草不见,集体户的这些知青们不得不考虑明年的柴火问题。
听村民讲,离村子七八十里远的长岭县姜家店那边柴草较好。于是队里派了两驾马车装上行李、一袋子玉米面和搂草用的大耙犁向姜家店出发了。刚下过大雪,雪足有半尺多厚,早起出发,直到下午太阳快落山时才到了姜家店。说叫姜家店,其实这离姜家店镇至少还有十四五里路。土坨子较多,地貌高低起伏,雪没边昭那边下的大,但也是白茫茫的一片。远远望去,在坨子的不远处有个破房子,走近一看,房顶、四壁完整,没窗户和门,进屋有个破灶台——是座瓜窝棚。大伙决定就在此安营扎寨,有的去砍柴,有的去找水。不知是谁喊:“这有口井!”我们跑过去一看,真是一口井。小哥儿几个这下乐坏了,只要有水我们就能在这待下去。这口井还真深,两根行李绳接在一起拴上小水桶,十分费力地打上小半桶水,水没多少,杂草、树叶倒不少,不一会儿就冻成了大冰块。我们把砍来的树枝架起来,用干草点上火,放上铁锅,大家围在一起边烤火取暖,边把水中杂物捞出,过滤出清水,每人灌满一缸子,大口大口喝起来,真的太渴了。
窝棚里的锅台整整大出铁锅一大圈,苏文找来几根粗树枝搭在锅台上,把锅架上去点着火,玉米面和上水,摊在铁锅里烙起了糊饼,哥儿几个手抓着半生不熟还沾着杂草的糊饼就往嘴里塞。没吃几口,“噗”的一声,整个铁锅掉到了灶膛里,着实把哥儿几个吓了一大跳,原来架在锅底的树枝被烧断了。只得从头垒灶台。窗户和门还得堵,不然夜里人会被冻死的。我们在窝棚周围找来一些破土坯、大土疙瘩和些干草连抹带堵,尽管还是透风,窗户总算是堵上了。门没有怎么办?我急中生智把毯子用木枝插在门框上,有风时,再用大土块压上。
我们轮流当炊事员,其他人每天托着沉重的大耙犁一干就是一天。饿了吃口大饼子,渴了就抓把雪吃。最难忍的是手和脚,手套和棉鞋是从北京带来的,刨粪、刨冻土、干农活基本破损得差不多了,大家手脚都有多处冻疮,我的脚后跟冻裂后,后跟筋都快露出来了,腰弯大点就疼得不行。耳朵都冻得又红又肿,疼痒难忍,只能硬挺着。耀世平台
经过6天的辛勤劳动,一座座草垛像古堡似的布满了附近的沟沟壑壑。按预定时间,村里派车接我们来了,大家打好了行李心情格外激动,不知是谁一脚把垒好的窗户踹开。草装了满满两大车,行李和耙犁等实在装不下了,人还得留下三个。姚新民、苏文和我主动要求留下等车。天渐渐黑了下来,接我们的大车来不了了,只得在这再过一夜了。我们把行李摞在窗台上挡风,砍了一些树杈烧成碳,放在脸盆里,苏文的棉胶鞋和鞋垫放在火盆边上烤。三个人紧紧挨在一起,戴着不怎么御寒的栽绒帽,钻进了冰冷的被窝里,寒风不停地吹,吹透了被子,还要往骨头里钻似的。不一会儿,三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白霜,鼻孔和嘴角处都凝结了冰碴,三个人谁也不认识谁了。
不知什么时候,我们进入了梦乡。突然,一阵嘈杂声将我们惊醒,刺眼的手电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,扬叉、镐头的撞击声吓得人心惊肉跳,到底是做梦还是遇上了土匪?惊恐的同时,只见一把扬叉朝火盆飞来,“着了着了!”苏文的棉胶鞋和鞋垫被挑飞了,被人踩了几脚后火才被踩灭。惊魂未定,一个操着浓浓山东口音的人问:“你们是哪的?”我们异口同声:“北京知青。”“到这干什么?”“搂羊草烧柴用。”“噢,倒不像是坏人。”“我们是军马场的,全国统一行动零点查夜。”“有人说你们住这好几天了,行动挺可疑。”随后,“纠察队员”们在屋里踱了几步,找不到什么破绽,再瞧瞧我们三人的寒酸样。其中一个带头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随后,他们走出窝棚,骑上马,“哒哒哒”地扬长而去。经这么一折腾,谁也睡不着了,基本是半迷糊半清醒地一直熬到了天亮。
在农村看钟点就是看日头,一年四季是日头一露白出工,日头一落山收工。太阳已升得老高,估计到晌午了,大车怎么还没来,弄不好又得在这熬上一夜?哥儿仨心里打起鼓来。我说:“不行,傻等不是办法,不然我先回去,看看到底怎么回事。”姚新民是集体户户长,大小事基本是他说了算。他沉思了一会儿说:“那就辛苦你了,记着要按来时的路线走,千万别走丢,如能碰到接我们的车最好,一块跟车回来。”苏文递给我一把镰刀,说:“遇到狼的话,可当武器用。”姚新民从大锅里拿出一个玉米饼子塞给我,说:“饿时吃。”我拿了根草绳系在腰上,镰刀往上一别,玉米饼插进半敞半露的棉袄里。说是棉袄,其实扣子早掉没了,平时就用草绳系着,背心、秋衣也已穿烂了。耀世平台
说来也怪,中午还晴着,一会儿就飘起了雪花。凭着来时的记忆,前站大致是在西北方向,只要顶着西北风走大方向就不会错。另外,还可以按车轱辘留下的印迹往前走。可没走多远,大车压过的印迹越来越看不清,风越刮越大,车辙印干脆就找不到了。顶风走已是惟一选择,大风呼啸着、夹着雪花打在脸上、钻进半敞口的棉袄里,粘在身上,真是冰冷刺骨。我踏着快没膝盖的雪,每走几步都要歇一下、喘口气,就这样不知走了多远。心里一直默念着,只要顶风走就不会错!感到有些饿了,顺手从怀里掏出玉米饼咬两口,再抓把雪塞到嘴里,狼吞虎咽地吃下去。就这样我一直坚持着往前走,嘴里一直默念着:“下定决心、不怕牺牲、排除万难、争取胜利!”天渐渐暗了下来,前方一片灰白,看不见任何参照物,只是凭着感觉和信念义无反顾地往前走。我心里明白,绝对不能停下来,如停下来,必被冻死无疑。天完全黑下来了,我迈着那沉重的双脚,十分费力,一直不停地往前走。
我顶着凛冽西北风艰难地向前走。这时大风仍在呼啸,我把镰刀紧紧攥在手里为自己壮胆。也不知走了多久,忽然,前方好像有一堵墙,用手摸的确是墙,顺着墙走了一圈,旁边还有几个被白雪覆盖着的坟头。噢!想起来了,这儿原来是个牛圈,我放牛、放羊时来过这儿,这里是废弃多年的破牛圈,按牛圈和坟头的方位,当时我所在位置已到了前站村东北方向大约四五里的地方,于是我调头又朝西南方向走去。终于见到了呼闪着的煤油灯光,我大步流星地向村里跑去,到家已是半夜11点多了。我才知道,由于通往姜家店方向的路积雪太厚,马车过不去。第二天,队里选了最好的车把式,挑一驾最棒的马车,避开积雪厚的近路,绕地势较高的七撮公社走远路将姚新民、苏文他们俩接了回来。
可我回到村里,什么也吃不下,躺在炕上发了3天高烧。高烧刚退就和姚新民、苏文等几个知青一起登上了齐齐哈尔开往北京的火车。那时,中共九大刚刚结束,阶级斗争的口号叫得震天响,全国都在备战备荒,成千上万的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艰苦的农村锻炼成长。
时间过去快50年了,那北大荒极其寒冷的冬天,一直贮存在脑海。这段故事只是我们插队生活中的一个片段,却至今难忘。虽然那时生活十分艰苦,人却乐观向上,对前途充满了信心。这些难得的经历,无疑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一笔财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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